执掌首旗映河东:祁金兰与运城第一个党支部的传奇
1904 年,清王朝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,河东大地被封建军阀与帝国主义的阴霾层层笼罩。在夏县祁家河乡交泉村的土窑洞里,一声啼哭撕破寒夜,祁金兰诞生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土地。他的父亲是村里的一名小学教师,母亲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。尽管家境贫寒,但父母对他的教育十分重视,希望他能够通过读书改变命运。在父亲的教导下,祁金兰从小就对知识充满了渴望,他聪明好学,成绩优异,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。
祁金兰的童年在苦难中度过,他目睹了盐工脊背被税吏的皮鞭抽出的血痕,听到过逃荒者倒在村口的呜咽,那些画面如同烙铁,在他心底烫出永不愈合的伤痕。他深知百姓的疾苦,对封建军阀和帝国主义的压迫深恶痛绝。1925 年,从平陆下涧高小毕业后,他踏入山西省立第二中学校。省城街头五色旗猎猎作响,租界里洋枪队耀武扬威,他愤而在课本空白处写下 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,字迹力透纸背,似要冲破时代的枷锁。
那年深冬,汾河的冰碴混着朔风,如千万枚钢针敲打教室窗棂。中共太原地委负责人王鸿钧乔装成教书先生,在二中图书馆的昏暗角落,与祁金兰展开了长达三小时的密谈。“军阀混战,百姓易子而食;列强环伺,国土支离破碎,你可想过改变?” 面对诘问,祁金兰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如霜:“我愿为苍生立命!” 煤油灯下,他与三名同窗握紧右拳,宣誓声划破寂静。摇曳的灯影中,马克思的画像仿佛也在凝视着这群热血青年,而祁金兰望着画像,在心底立下誓言:“此身已许家国,纵九死亦无悔。” 这誓言,恰似一粒火种,在河东大地的黑暗中悄然埋下。
1926 年,北伐的号角如惊雷响彻中华大地,中共运城支部在腥风血雨中艰难诞生,祁金兰接过首任党支部书记的重任。他毅然拆去祖屋的雕花窗棂,将青砖土灶改作讲台,把《三字经》的韵律化作革命的音符:“农友苦,田租重,跟着红军闹革命。” 朗朗歌谣,如春风化雨,滋润着百姓干涸的心田。当宪兵队突然闯入搜查,他眼疾手快地将《共产党宣言》塞进灶膛,看着火苗贪婪地吞噬铅字,手心沁出冷汗,却神色自若地笑道:“学生们不过在读《论语》罢了。” 那一刻,他用智慧守护着革命的火种,不让其被黑暗扑灭。
1938 年秋,月光如霜洒在祁家河村。两名落单的日本兵在此烧杀抢掠,罪恶的行径点燃了祁金兰心中的怒火。他抄起柴刀,像潜伏的猎豹般埋伏在土坡后。月光映着刺刀的寒光,他的心跳如擂鼓,血液在血管中沸腾。待敌人靠近,他如离弦之箭暴起,柴刀划破夜空的呼啸声与日语咒骂交织在一起。温热的鲜血溅上脸庞,他这才发现手臂已被刺刀划伤,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“杀一个够本,杀两个赚了!” 当村民们欢呼着将他抬起,他望着远处冲天的烽火,眼神愈发坚定,那是对胜利的渴望,对光明的憧憬。
1942 年,昔日的阎军副官马道生沦为日本人的鹰犬,带领 “夜袭队” 在祁家河村烧杀抢掠,二十余间民房毁于一旦,百姓的哭声震天。祁金兰蹲在马道生家百米外的麦秸堆里,听着屋内传来的狞笑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不除此獠,何以面对乡亲?” 得知马道生被蝎子蛰伤,他连夜召集同志,如精密的齿轮般制定计划。抓捕当夜,他藏在门后,屏息凝神。待马道生踏入门槛的瞬间,他如猛虎扑食般猛地勒住其脖颈:“你也有今天!” 处决后,他站在山岗上,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,低声呢喃:“该做的,我都做了。” 那声音,带着完成使命的欣慰,也带着对黎明的期待。
1941 年国共合作期间,祁金兰组建的谍报队如同一柄锋利的钢刀,直插敌人心脏。队员们用鸡毛信传递情报,将地图藏在烧饼夹层,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穿梭。然而,叛徒的出卖让他陷入绝境。1944 年那个闷热的夏夜,空气仿佛凝固,“杀人魔王” 刘平的枪口对准了他。祁金兰反而挺直脊梁,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:“我这条命,早就交给党了!” 枪响的瞬间,鲜血如盛开的红梅,渗入河东的红土地。这鲜血,是他对信仰的忠诚,也是他留给这片土地最后的炽热。来年春天,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悄然绽放,那是他用生命点燃的希望之火,生生不息。
如今,运城市档案馆里,泛黄的支部会议记录上,祁金兰的签名依然遒劲有力,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。当后人指尖抚过中条山抗日纪念馆里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,恍惚间,仍能听见 1938 年那个月夜的风啸,看见一个身影举着它划破黑暗,带着整个时代的愤怒与希望。从建党初期的星火燎原,到抗战岁月的浴血奋战,祁金兰用生命诠释了信仰的重量。河东大地的每一块砖石,都镌刻着他的传奇;每一缕清风,都传颂着他的故事。他的精神,如同一座不朽的丰碑,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后来者,在实现民族复兴的道路上,无畏前行,永不退缩。
作者:山西夏县老促会 张天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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