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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水总相逢,来日皆可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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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水总相逢,来日皆可期
               
       人一生中都有至好的朋友,有的从小到大乃至老朽时还来往颇多;有的因人事变迁,向搁浅的小船再无回头;有的道不同不相为谋,而分道扬镳;然而真正的朋友象鲁迅笔下的润土也是代表着阶层之差,城乡之别。人呀,因社会阅历,家庭背景,个人缘故总不能齐头并进,举案齐眉,但真正的从小至今的朋友将会伴你一生。
       我从初中上学到现在,一直相处着四、五个同学,他们因为多种因素,仍在村里种地,但是现在种地每家大都能收六、七万斤玉米,有的可收近十万斤,这相当于我在村时,一个生产小队的总产量。那时全村共有八个生产队,我们八队队长秦玉太是很有头脑的队长,他带的队总比别的队多打一两万斤粮食,副业也搞的好,工分值也会高于其它生产队。我记得1968年一个工即10分可分配0.68元,那时是分红最高的年份。
       我虽然出来工作了,但与村里同学和朋友们一直不离不弃,他们孩子结婚或聘女都必邀我参加,而我乐于去捧场祝贺,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难于隔舍的纯朴友情。
       杨日,今年66周岁,个子不大,双环眼,有些连鬓胡,身体结实,挽起胳膊,肌肉圪塔硬棒棒的,看似拳击手一样,到现在身体还是一个人的苦不够受。可去年收割玉米,因下雨那些上水的20亩好地,玉米被风全部刮倒,机器不能上,老俩口只能手掰,一天我给他打电话,他说:“老魏剩下五六亩了,我真的掰不动,手指疼的都弯不了,马小平说咱慢慢来,总不能扔下不管”。
       马小平是从四川绵阳山区经人介绍过来嫁给杨日的,那年刚过18岁,杨日大她7岁,长的小环眼,年轻时窈窕身材,笑起来两个脸蛋还有个小酒窝,由于长期村里务农,身体也有点臃肿了,岁月沧桑磨练的她老多了。
       昨天我们视频,杨日两口和女儿文惠去上海了,马小平老家父母都去世了,大弟和两个妹妹在上海打工10多年了,现在上海郊区都买上楼房。这是他们参加大兄弟孩子结婚典礼,说起这个小舅子,因初中文化,来上海领了些小弟兄揽活,不会算帐,还是一笔笔用手算,挣的钱也一下结不了帐,这不是孩子结婚呀,才给了一部分。现在住的房是90平米,他们上海郊区离上海市区还有100多公里,房价每平米2万多元,是首付买的房,还有些房贷没还清。在上海生存很艰辛,做啥也要钱,吃穿住行,没钱寸步难行,大人都得上班挣钱。
       杨日说在村里虽然挣钱不多,可清闲自由,吃穿不愁,冰箱肉满满的,夏天吃的是自家无公害蔬菜。每年春天种下地和收回秋忙几天,剩下的时间玩麻将,现在农村最舒服了。所不同医疗保障和孩子受教育的差距拉大了,这是城乡差距无法缩小的沟壑。马小平的二弟也在成都居住,从四川绵阳奔达出来真不容易。
       杨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成过家,老大在石家庄打工,媳妇孩子都定居石家庄,生活的悠然自得。老二随他们在村里种地,膝下有一孙女。女儿文惠今年31岁,已聘在老家浑源,有一个7岁小女孩,小光景过的挺好,夫妻俩现在大同开店卖水果蔬菜,楼房也买上了,现在也属于城里人啦。
       这几年农村好多了,家家户户种玉米,去年每斤玉米能上到1.3元多,收个六、七万斤玉米,除去耕地、使肥、地膜、种子、浇地,每年纯收入也能赚三、四万元。住在村里花钱少,现在农村吃用和城里一样,劳动强度又不大,每年春天出地半个来月搂些秸秆和玉米茬子,种地、浇地、锄草、收获都是机械化,只是秋天把玉米拉回院,围起围栏将玉米堆进栏内,卖的时候,机器和汽车直接进院脱粒出来装车了。
       就是现在村里大都没学校了,孩子都进城上学,包括小学也是每天接送,上三年级就住校了,这个花销是比较大的,现在年轻人住在村里太少了,大部分孩子们一结婚就得在城里买楼房,男的城里打工,小媳妇们都住在县城了。好在我们村还有个医院,头疼感冒小病都能去输液。
       杨日还特别告我一件事,福柱准备结婚呀,福柱是秦根太乳名,是我高中一个班同学,四年前其女人因病去世后,他痛苦欲绝,几年来茶饭不思,有时半夜去他女人坟头哭泣去了。这不是村里王振贵女人守寡多年,而且小他几岁,双方都有意,那天杨日问,福柱说是准备明年办呀!我也说这是个好事大喜事,老了还是有个伴好,孩子们在大同工作,遇个头疼脑热有个伴能相互照顾。
       杨日是和我高中一个班的,他语文比数理化学的好,属于中等生,他是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惰性人。我们上高中第二年,学校弄起反潮流风,有一段时间学校揽下挖渔塘活,那是用手推独轮车推土,我根本推不动,只能是杨日推,我在前面用绳子拉,干了二十多天,学校也象征性地给我们发点补助。
       高中毕业后,我们都回村参加集体劳动,每天劳动挣工分,年底结算,遇上好年景,劳力多的可分点红,如象我家这缺粮户,一年下来也见不上个硬币。一天,听说秦根太去应县玻璃厂当了协议工,他爸爸是臧寨供销社工作,是个老劳模,所以秦根太能去当协议工。他家住在我房后,一次回村来我家说,玻璃厂收杨柳条编的装玻璃瓶筐子,你会编筐子,你和杨日刁早搭晚编好去卖吧,一个筐带盖子能卖6角钱。于是我和杨日上黄花梁割些杨树条,在杨日家编制,杨日开始不会编,我教给他编制方法,后来为了方便,我们各自在自己家编,杨日的父亲也参加进去。我编了15个,人家父子已经编好25个。应县城离我村20华里,一天我们约好从饲养院借上小平车,那个时候不让搞家庭小经营活动,我们怕下乡干部拦截,早上4点多起身,悄悄的去玻璃厂,等人家上班后秦根太领上就卖了,那时候一天能打闹个块数八角钱补贴家用就很了不起了。
       1976年臧寨公社成立了专业队,全公社17个大队都抽调队员,都是回乡知识青年,没有结过婚的。从春到秋先后去过水磨村、花寨和北贾寨,全公社集中住一起,伙食由各村自已选队员做饭,大队提供粮食和菜类,我们每天吃的是黄糕山蛋烩豆腐。生活很好,劳动强度也不大,主要是挖渠打圪塄,业余时间办墙报和歌咏比赛。杨日和我都选到专业队,还有我们高中两届同学,王翠平、王爱平、郝志刚、秦贤、陆成旭,陆是村团支书我们的队长,还有宣明和郝三女,共去了9个青年,其中3名女青年。
       最为快乐的是吃过晚饭,杨日要组织打扑克,我呢希望大家看看书,8个队员6个高中生,有2人没怎上过学。选民由于家里不重视孩子上学,他哥哥也没上成学,他仅上了三年级就辍学放羊了。晚上想让我教点知识,他专门借来四年级语文数学,利用晚上时间我辅导他学过一本书,可杨日没耐心,怎能教他学完小学课本呢,当时说好是我教数学,杨日教语文,可好景不长,杨日承诺兑现不了,所有的任务都由我承担了。
       我们从水磨搬到北贾寨后,大家定了一条规矩,从头复习一下我们的高中课本,我还带了书,可爱贪玩的杨日还是没坚持下来,这些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。好在他爱好文学,这一年我们倒腾地看过很多小说,如《青春之歌》、《苦菜花》、《铁道游击队》、《红岩》、《百团大战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薛仁贵征东》、《三国演义》、《野火春风到古城》、《六十年变迁》等多部小说,这也是在队里互相传着看,那时候村里书太缺了。为了借一本书,我们还专门帮人家打坑掏灰、和泥抹房。杨日的小说看的最多,只要他借回书看过后,必定让我看看。另一个朋友周春曾手抄了不少唐诗宋词。我们上学都是学毛主席诗词,我也借他的手抄本记在小本上,那时我背会了李白的《行路难》、《将进酒》、李商隐的《夜雨寄北》、杜甫的《登高》,看熟了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、屈原的《天问》和《离骚》等,渴望学习的我只能这样。
       转眼到了1977年,我们在劳动之余听到恢复高考消息了,我悔恨自己回村务农,放弃了复习机会。不管怎样,我约定杨日要参加高考,我们一同报了名,同年12月5日我俩去应县一中参加了高考,晚上住在玻璃厂秦根太工人宿舍。可那一年分数也没公布,我们都没考上,也闹不清是啥原因。这次考试对杨日打击很大,他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了。1978年春曹娘小学招我回去代课,同时曹娘中学准备招两个补习班,我去杨日家动员他报名,可他和家里沤气,说他父母不同意,为此我还和他母亲理论,他妈说:“魏友夫,我那说过不让他报,一共交5元钱我出不起,他看到我病,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,妹妹还上学,你动员他去吧!”我也劝说他补一下吧,如果咱们补习了没考住也不后悔,你要一边劳动,一边复习,肯定不如去补班好,我在学校代课,学习机会是比你多得多,而且我代的初中数理化,这是个常识问题。可是杨日不知怎么想的,还有一种心理,他担心考不住让同学们和村里人笑话,这种只顾眼前颜面,不看长远发展想法是肯定不对的。但他当决定的事,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,一时倔脾气,就这样把大好的机遇放弃了。“人生能有几回搏”,虽然这一年他也参加中考,想想后果,他能考上吗?这条路他没走下去,与“红户口本”和“挣工资”自然无缘了……
       后来说到此事,他反辩我们说,咱们下一届的秦明太,是高三班的前三名好学生,连补了两年,去应县城内还补过,可是学的头发都白了,也没考上学校。哎,这仅是个例,他代表不了全部,我始终认为失去机会将永不会重来。
       其他几个好朋友,向周春、郝锡都是初中毕业,宣民小学也没毕业,他们没有参加考试,也确实考不住,但都成家立业,儿女双全,儿孙满堂,过的也都很好,可我对杨日太惋惜了,我与他学习差不了多少,当时只要他和我一样,狠下心学上半年,考不住省重点学校,考雁北农校或农机校还是有希望的。
       自从我上学走后,我们在一起厮守时间少了,逢年过节我回来,他必定来我家,后来我们都结婚了,过春节到了发旺火时他才恋恋不舍得回去。
       1984年我回村见面后,他想出来找点活,我托原在怀仁县委组织部工作的领导李田山,他去何家堡乡任党委书记,那时正兴办和发展乡镇企业,何家堡办起了沙发家具加工厂和服装厂,杨日因不是木匠,只能安排到服装厂当会计,每月60元工资,干了不到半年,他说挣不了几个钱,他说受点苦也不怕,咱是靠体力劳动想多挣点,于是乡里又安排去了煤粉厂,虽然能多挣点,可这个活确实很累,一天下来灰头灰脸的象个窑黑子,干了三几月终于顶不住又回村了。
       后来听他说出去在砖窑背了十年砖,烧了几年矸石,随着年令大了,又回村种地了。这几年种地苦也不重,孩子们都交待成家了,他又重新翻盖了上房,新起了南房,开了南大门,小光景过得红红火火,也开心顺畅了。
       还记一次杨日和他弟弟去大同买西瓜,返回到怀仁,正是交流会,回应县路过街道交警不让走,他弟弟和交警发生争议,车也让扣了,人被行政拘留了,那天是星期日,杨日跑到我家,我鞋也顾不得穿,踏拉了对拖鞋去找县公安局政委柴振业,他原和我一块在组织部工作,1983年10月任县人事局长,后来我下马辛庄乡任党委书记,他又去县公安局任职了。尽管柴政委不分管此项工作,再为难还是让拘留所连人带车放出来,这是我必须想办法去帮忙的。
       2016年和2017年,我父母亲因年岁大了都相继过世后,支部书记吴国勇带着我们这五六个同学和朋友一直帮忙,虽然我们姊妹兄弟6人,但是我们大都在外面工作,办白事时间又长,讲究又多,总得需要人来帮忙,他们都是自愿来的,锄草平地、搭棚铺地、用车拉料、安灯照滩子,我省了不少劲,没有深深的交情,大不了过来烧张纸,这种感人的恩德我会永远铭记于心。
       去年我回村,马小平拿了一小袋豇豆给赵志花送过来,她面腼地说“今年我们种了些豇豆,颗粒饱满,你们城里买不上新鲜的,你们带回去熬的喝豆粥,这可养胃哩”。这一袋豇豆包含着我们多少年的友情。我村里这些好朋友,今年你给我磨些黄米面,明年他给带些小米。夏天村里蔬菜下来了,给摘些豆角、尖角、茄子、西红柿、大葱等各式各样菜都让我带上。秋天甜玉米下来了特意给我掰一袋子。象选民几乎每年给些黄米面和小米。志华也过意不去,有时给选民女人或孩子们也买点衣服,用心维系着四十多年的交情。
       我与杨日等友人的莫逆之交,感慨颇深,“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?”这种朋友无论你有“时”还是没“时”,无论你富还是穷,他们都不是冲着沾光和你交往的,而是纯朴的不记回报地与你相处,是千金难买的“友情”。古人说“山水总相逢 ,来日皆可期”。自然界的山和水之间总是会发生相遇,那么我们这伙朋友弟兄们,如同山水始终相伴一样,互相之间的感情也会长久延续下去的……(  魏友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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